第四章 彻底失忆
天源门，
石门之下，两栋翘檐楼阁相对而立，屋檐上翘瓦头仰起，精巧华丽肃显庄严。
阁楼三层，一楼为军帐大厅，帅案与门迎面相对，左右各有三排九列虎头椅。
帅椅紧靠飞狮图屏风，绕过屏风为内厅通道。
通道两侧建有两排石屋，楼阁由巨石古木依山而砌，房间均为开山凿石从山体内开辟而来。
此时，
通道内站立诸多银甲武士，他们肃穆庄严目不斜视。
屋内有一中年男子站立床头，身穿金甲头戴星冠面目威严。
啸天猛然睁眼浑身疼痛，身体痛苦也无法抑制他现在起身。
他想立刻去寻找向天，却被如钳大手锁住肩头，再次押回床上。
他愕然抬头望去，只见父亲眉头微皱面带惋惜之色，眼中带着些许担忧。
中年男子低下头定了定神，
“陛下已派人彻查此事，你祖父也离开皇都，去往东山城勘查结果。”
啸天面露痛苦表情哀伤，红着双眼望向中年人，颤声道，“天儿呢，他在哪里。”
中年男子略显迟疑，松开放在肩头的手臂，跨前一步缓慢坐在床边。
他没有去看自己的儿子，望向门外站立的银甲武士，眼中却有凶光一闪即逝。
“陛下相继派出五千人，前往寻找龙渊入口，虽每日均有回报，却始终未有结果传回。”
啸天闻声想要再次坐起，却被父亲严厉的目光所制止。
他两眼微红身体随之轻颤，望着一向慈祥有加的父亲。
中年男子叹息一声，“你祖父与你这般大时，试图从神道下至渊底，行至数百丈依旧目不视物，渊中时常有烈风袭过，险些就丢了性命。”
男子眼帘轻颤望向儿子继续道，“问天，一向聪慧乖巧深得长辈喜爱，陛下与你祖父更是疼爱有加。他二人这几日更是痛心疾首，倘若他们都以毫无办法，你再着急也是于事无补。”
啸天有些难以控制，眼泪不由自主的流向两颊，紧握双拳手臂上的伤口瞬间崩裂，鲜血从绷带中渗出。
他盯着父亲的双眼心中悲痛欲绝，却始终未能发出一丝声响。
男子望向遍体鳞伤的儿子，心中不免有些悲伤，却未发一言起身准备离去。
当他正准备离开时，身后终于再次出声，“父亲，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男子略作迟疑并未回身，惋惜道，“自八百年前两族先辈，进入神庙一去不归，世代族人从无间断相继寻找，上下数百次都未能找到进入之法，而今又怎会轻易寻得。”
啸天微微起身看着父亲的背影，还未等他讲话出声便见父亲抬起右手。
中年男子略有昂头深吸口气，“我知你此时心情，可一切都已无法挽回，只能尽人事听天命，至于玉雪那边我会去说，你……”
未等男子说完便听身后，噗！的一声。
男子急忙转头望去，便见啸天口喷鲜血昏死过去，他跨步向前快速检查情况。
门外众武士略显焦虑，齐齐转头望向屋内，众人之中走出一人，急忙转身离去。
未等多时，曲姓老者匆忙赶来，一番忙碌之后向中年男子微做点头。
……
源呈殿，
尤皇右手搓指目光望向殿外，事发至今已有五日有余，始终未能得出一丝结论。
程乾亲率白虎营近十万将士，已将东山城围如铁桶，圣将军也以赶至寻找蛛丝马迹。
马旭率领北军三营，分七十二路巡查天源全境，每队人马均有五千之多，可五日下来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而天源门外，刘成、王辉二人领军五千，沿渊壁山一路寻找龙渊入口，却未有分毫所得。
其实，他心里非常清楚，找寻隐龙渊进入之法，所有的方法都曾试过多次，一直都不曾有丝毫收货，看来这次依旧会毫无结果。
……
隐龙渊，
邱玉灵等人看着这个有些痴傻，死死盯着墙壁目不转睛的幼童。
她们刚刚仔细观察过墙壁，可无论如何反复勘验，都未有丝毫发现。
她认真的检查了幼童的身体，确定万无一失全然痊愈，这让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曾高高望过树林边的石壁，那如刀削斧砍般的崖壁，根本望不到顶在何方，心中始终有种错觉，那崖壁定是高过云端直奔天际。
可眼前这幼童却又从何而来，难道是天宫掉落的小神仙，可就算是个仙人也早该摔得粉身碎骨。
而这俊俏可爱的幼童，四肢健全根本毫无大碍，这就让她非常费解。
最终苦思冥想好是一阵，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何，只得彻底放弃思考此事，归功于大树和枯叶草丛。
炽阳举起手在幼童眼前晃了晃，看着白痴一般毫无表情，直勾勾盯着墙壁的幼童非常差异，他到底在上面看到了何等宝物。
他几乎已经把墙壁摸了个遍，始终都没有任何发现，甚至那堵墙光滑如镜，连个针孔都不曾存在。
他见幼童始终没有任何反应，就伸手在脸上捏了捏，
‘是活的没错可怎么就不动呢。’
“姐姐，你说他是不是一个傻子，怎么总是盯着那里看个不停，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呢。”
少女也有些奇怪无法理解，就双手握住幼童肩膀，将其转身面对自己，她想好好问下幼童来历。
她提裙蹲身眨了眨眼，随后露出一丝微笑，“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知不知道自己家在哪里，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向天的眼神忽然有些迷茫，他根本听不懂眼前少女在说些什么，也无法想起任何事情，当自己想要努力思考时就会有些头疼。
他感觉自己的脑海中就像一张白纸，上面一滴墨迹都不曾留下，甚至连自己是谁都根本记不得。
而且他看了许久这里的情况，可始终无法记起自己在哪里。
身边这几个人的语言，他也根本一句听不懂，还不如牙牙学语的婴儿，甚至听她们说话就像再听鸟叫，虽然声音很美却不明其意。
赵强站在一旁左右端详照个不停，时不时还会伸手推上几下，可这呆呆傻傻的孩子，居然连眼皮都不动，根本不会理睬自己。
他伸手去拿幼童手中的东西，可发现被牢牢抱死，根本无法拿出也未能移动。
这把赵强吓了一跳，是自己用力太小，还是这小屁孩力气太大。
他想再去抓住石球试试，就看到玉灵姐姐的眼神有些不对。
少女看了赵强一眼，随即低头看向幼童手中那个石球。
石球与神像手中的大体一致，除了个头上小了许多，基本看不出有什么区别。
她对此很熟悉，刚到此地赵强第一个发现了它，光滑异常表面没有一点瑕疵，硬如钢铁却轻若木块，其外表与石头没有任何分别。
石球似玉非玉似石非石，她虽贵为公主却也无法判定为何物。
赵强被少女这么一看，略显不安可心里着实有些委屈。
他睁大眼睛提了提胆，对幼童说道，“那球是我的，本将军还没有给你，你要先还给我。”
话音刚落就被炽阳从后面踹了一脚，一个没注意差点撞入少女怀中。
由于少女始终盯着幼童的眼睛，没能发现这两个小家伙的动作，不由得被吓了一跳还险些就坐在地上。
邱玉灵看了一眼二人，“去，打水生火，别在这里捣乱。”
二人四目相对吐了吐舌头，一个去拿了石碗跑出殿外，一个再次举着树枝够向琉璃盏。
林小娟拉着李治站在远处，始终都有些不敢太过靠近，虽说眼前只是个比自己还小的孩子，却还是有种莫名的心跳。
李治却一脸好奇的上下观瞧，而且还想拉着林小娟走近些，再近些。
邱雪站的有些倦了，就蹲下身盯着幼童，她也甚是奇怪为何这孩子始终一言不发。
她疑惑的说道，“玉灵姐姐，他为什么不说话呀，难道他听不见我们说话。”
还未等少女回答，突然远处传来惨叫，哎呦！“疼疼。”
少女寻声望去就发现，远处的赵强趴在地上，炽阳正骑在他身上，用树枝打着屁股，口中还不时发出，驾！驾！
未等少女出声阻止，突然发现幼童回过头，看向打闹中的两人，脸上还露出一丝微笑。
这让正在盯着他看的三人吃惊不小，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简直太过戏剧，前面一直没个反应，瞬间变得露出个笑脸。
邱雪张大嘴巴一脸吃惊，对少女道，“玉灵姐姐，他是不是可以听到。”
少女点点头拍了拍幼童的肩膀，“你是不是可以听见我们说话。”
向天只是觉得那两个人，打闹的样子确实有些意思，好像在记忆中也曾做过这件事。
他缓慢转身再次看向少女，始终都搞不清楚这个女人到底要表达什么。
邱玉灵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随即问道，“你是不是听不懂我们说话。”
向天仔细想了想，又斜眼看了看那个圆脸的小女孩，感觉她们好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就猛的点了两下头。
少女见幼童点头面露喜色，“你听得见，但是听不懂，对吧。”
向天头开始有些疼，眼球微微转动，他实在是听不懂她们的语言，随即也就没了兴趣，恢复了那种面无表情的状态。
邱玉灵实在没了办法，只得先去烧火煮饭，至于幼童到底该如何交流，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解决的问题了。
她走到炽阳身后，拍了下炽阳的后脑，用眼神示意他赶快起来。
赵强趴在地上早就不再挣扎，也懒得在做出任何动作，力量上的悬殊真的让自己无可奈何，干脆就趴着不动看你能奈我何。
炽阳见姐姐站在身后，就急忙双手撑地爬到一边，有些疑惑的看向远处的幼童。
赵强也发觉不太对劲，玉灵姐姐怎么不管那边，突然过来这边了，也扭头看向远处。
邱雪缩了缩脖子，伸手抓向幼童的手臂，想要将他拉到石桌那边坐下，等玉灵姐姐做好饭菜大家就可以一起用餐了。
突然，
向天发觉大殿门口还有两人，便扭过身向殿门看去，他看了看站在门旁的少女，没有任何印象与其他人一样。
可当看到李治的时候，一丝熟悉的感觉涌现而出，这种感受让自己有些喜悦，他要走近再去确认一下。
向天转身挪步，向那个最小的小孩走了过去。
众人此时都大吃一惊，这是她们第一次见他移动，都睁大眼睛愣愣的看着，不知这个幼童究竟想要去哪里。
向天见那个孩子好像很怕自己，就抬起手中石球，他并没有理睬邱雪，径直的向李治走去。
林小娟见到这个奇怪的孩子向自己走来，下意识的拉着李治向后退去。
邱玉灵也发现了幼童的举动着实有些诡异，就急忙起身注视着他的动作，她确实搞不清楚，这个孩子到底要做什么。
李治突然有些胆小躲向林小娟身后，伸着头偷偷看着走来的幼童。
向天抬起握着石球的手递向李治，他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孩子格外亲切，就好像记忆深处有一个同样大的孩子向自己招手。
邱玉灵一下子楞在当场，吃惊的看着幼童的动作，眼前的一幕让自己很差异。
难道这个孩子想跟李治一起玩球，还是想把那个石球当作礼物送给小治。
炽阳再也安耐不住了，就从地上跳起向殿门跑去。
他站在小治身旁，拉出一副准备干架的姿态，想要吓唬一下这个‘傻子’。
炽阳大喝一声，呔！“傻子你要作甚。”
向天疑惑的看了看这个拉出架势的少年，难道自己做错了还是她们理解错了。
虽然自己根本听不懂，她们到底在嘀咕些什么，可自己呢好像也能发出声音。
他努力的，嗯！嗯！嗽了下喉咙，试着开口道，“给你玩！”
声音一出一片寂静，就连眼前的炽阳都张大嘴巴。
向天发觉可以出声，看来自己确实可以讲话。
他疑惑的瞧了瞧张着嘴巴的少年，心中感觉有些好笑，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这一笑更让大家吃惊不已，一群少年迅速围拢过来。
邱玉灵虽然没有听懂，但她可以确定幼童是失忆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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