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郑紫菀
乐器室的门应声被推开，一个女孩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丫鬟，乐器室门前的下人也匆匆跟了进来。
“大人，郑小姐非要进来，奴婢拦不住啊。”下人一脸惶恐和为难，连忙解释道。
王之越看了一眼这个尚未成年的小丫头，说道：“没事，你下去吧。”
得到命令的下人道了一声“喏”，退了出去。
还没等王之越说话，闯进门来的女子先说话了，一脸怒气的质问道：“你上午分明请我过来，现在却又不让我进门，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王之越连忙解释：“真是对不起，我确实是请你过来小聚，但是左等右等也不见你来，你也没让下人通知一声，我还以为你有事不来了。”
王之越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对于郑小姐的质问，他的脸上非但没有愠色，反而一脸歉意。这让正打算发脾气的女子无处发泄，感觉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时竟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是啊，你看你现在才来，我们都准备回家了，你是特意过来跟我们道别的吗？”虽是玩笑话，但听得出来，商凌泉显然对这个女子没有好感。
周围的人一阵哄笑。郑小姐听出了商凌泉话里的意思，但是这个商凌泉，自己素来不喜欢他，现在也懒得和他计较，于是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这时有人打圆场说道：“来了就好，快坐下吧。”
王之越也说道：“是啊是啊，快坐下吧，出现这种误会，都是我考虑不周的缘故，我自罚三杯好不好？”说着拿起桌上的酒壶开始倒酒。
郑小姐自知没理，见到大伙对自己又这般客气，王之越认错也十分积极，脸上也觉得挂不住了，但还是保持着一脸高傲的样子，一手按住酒壶说道：“不用了，我原谅你了，但是下不为例。”说完走到座位前准备坐下。
“诶？有新朋友？”郑小姐终于注意到了周洛，虽然她看向周洛的眼神有些异样。
王之越答道：“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
不等王之越说完，郑小姐打断他的话，自我介绍道：“我叫郑紫菀，”然后转头不满地看了王之越一眼，回过头说道：“是王之越的未婚妻，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周洛连忙站起来行礼，回道：“郑小姐好，我是乐府丞的乐官，王大人的朋友，我叫周洛。”然后又赶紧让座道：“郑小姐请坐。”
郑紫菀没有理周洛，自顾自的找了个周围没人的座位坐下来。周洛略觉得尴尬，愣在原地不知怎么办。商凌泉在一边拉拉周洛的袖子说道：“她一向都这样，不用理她。”王之越对未婚妻的所作所为似乎也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一脸歉意地对周洛笑了笑说道：“郑小姐的脾气一向都这样，你别往心里去。”然后挨着周洛在自己的位子坐下来，也没有要理郑紫菀的意思。大家也继续刚才的节目，有人开始走上前去表演拿手的曲子，室内的气氛又开始活跃了起来。
周洛与坐在周围的几人开始讨论正在演奏的曲子，商凌泉也时不时的说两句俏皮话，让人大笑不止。
郑紫菀看着坐在自己前面有说有笑的王之越、周洛二人，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适才的坏情绪还没完全消失就又回来了。这时，台上的笛子曲演奏结束，不等大伙说话，郑紫菀阴阳怪气的点评了一句：“这个笛子吹得难听死了。”演奏者正要走下台，听到她的话以后楞了一下，碍于王之越的面子，也不想和她计较，一时之间哭笑不得。其他人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郑紫菀并没有等人接她的话，又自顾自的说了一句：“在这里枯坐也是无趣，你们玩吧，我回去了。”这样就算是跟大家告辞了，然后慢慢站起来往门口走去。王之越似乎已经习惯了郑紫菀的样子，对她刚才的话并没有计较，反而对她说：“我送你回去吧。”然后跟大家说了一句“失陪”，跟在郑紫菀后面走了出去。
听到王之越的话，走在前面的郑紫菀脸上满是掩盖不住的笑意，但嘴上还要逞强，故作强硬的语气说道：“谁要你送？”然后脚步加快，笑脸盈盈的迈步走出去。
这些朋友都是经常在一起玩的，不会拘泥于礼节，所以对王之越的离开并不介意，反而对郑紫菀的离开都松了一口气。然后节目继续进行，室内也恢复了原来轻松热闹的气氛。
周洛正想打听一下这郑紫菀是什么来头，一旁的商凌泉早就忍不住了，看了看门口，跟周洛说道：“终于走了，每次她一来都很扫兴。”
周洛问道：“她也是你们的朋友？”
“是，不过首先她是小越的未婚妻，然后她才经常和我们一起玩。”
“她是哪家的姑娘啊？”周洛表达了她的疑问。
“哦，你之前没见过她，她是谏议大夫郑林的女儿。还没出生的时候，郑林和小越的父母就给他俩订亲了。但是以我来看，他俩在一起并不合适。”
周洛不由得问道：“为什么呢？”
“性情啊，郑紫菀的性格和为人，通过刚才的事你也能了解个大概。从小她爹娘就十分宠她，可能这脾气就是被宠出来的吧。我看她小时候还是挺好的，不知道为啥长大了就变的这么刁蛮无礼了，一点都不讨人喜欢。”
“但是我看王大人很懂得包容啊，他们俩之间好像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吧。”周洛喝了口茶，面无表情的说道。
“其实吧，不光是对她，小越这人对谁都是这样。还有啊，我跟他在一起这么久了，没见他对哪个姑娘动过心，对郑紫菀也是一样。不出意外，未来他也会遵循父亲的安排和郑紫菀成亲。或许，他的人生轨迹就是这样的——做应该做的事，而不是做喜欢做的事。”说完以后叹了口气，似乎对朋友的人生十分担忧。
台上的表演已经告一段落，大家也都玩得很尽兴。此时天色也不早了，大伙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的告辞。王之越把郑紫菀送到门口的马车上，嘱咐了车夫两句，目送着马车走远，也就回来了。当他回到乐器室的时候，发现大伙都走了，只剩下周洛和商凌泉二人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他们都走了？”王之越走进来环视了一下问道。
“是啊，你怎么回来的这么快？没把你未来娘子送回家啊？”商凌泉答道。
王之越顿了一顿，没有回答，反问道：“你们在聊什么？”
“在聊你什么时候开窍。”
王之越不明所以的看了商凌泉一眼，没有说话。
周洛觉得时间确是有些晚了，而子苓也不在自己身边——刚到王府没多久，自己就让她回去了。于是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王之越看到周洛只身一人，身边也没个丫鬟，问道：“你一个人吗？怎么也不带个下人？”
周洛答道：“子苓跟着我也没什么事情做，我就让她先回去了。”
“这时候外面怕是已经宵禁了，我送你回去吧。”王之越说道。
“我跟你们一起走吧。”商凌泉也准备回去了。
王之越说道：“你还是去乐府丞吧。”
“这么晚了去那干什么？”商凌泉一脸诧异。
王之越正色道：“最近乐府丞频频出事，那些想要《乐经》的人都在蠢蠢欲动，咱们还是小心些好。这几天你就多照看一下吧。”
商凌泉一想，王之越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于是说道：“好，那我去乐府丞，你送周洛回家吧。”说着拿起自己的外衣走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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