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人心的变化
当姚义堂的刀法终于再一次出现变化，突然又狂暴得如同雷霆大作一般，几乎大半个项州城的人都已经闻讯赶来加入到在远处看热闹的人群中。人数之多，人群之密集，使得不仅宽阔街道上已是摩肩接踵，就连街道两边的屋顶之上也是人头攘攘。所有人都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竟然能不到一顿饭的工夫里，竟逼得八面狂刀姚义堂使出了半数以上的变化却依然连对手一片衣角都不曾碰到。
但叶青衫却也并不如看上去那么轻松。
尽管他认为自己已经以足够谨慎的心态去揣测金鹏刀法的霸道与精妙，也不曾对姚义堂有丝毫的轻敌，可此时此刻，他现自己还是远远低估了南溟刀王的金鹏刀法与姚义堂此人的结合，已经让对方成为了一位令任何人都不能不侧目的用刀高手。姚义堂的狂，或许是性格使然，但他能一直这么狂却仍然活的好好地，除了刀王门的招牌够响亮之外，更多的还是因为此人的确有狂的资本和实力。
只是第五种变化，那惊风挟雷迅疾如电的狂暴刀光就已经迫得叶青衫不得不全力闪躲才能保证自己不被卷入其中彻底绞碎。于是叶青衫知道自己自己必须反击了。过于被动并不利于他保持最佳状态以应对接下来的一些变故。
侧身闪过一道“闪电”，探手自背后拔出老黄亲手铸造的那柄形制古拙质朴的长剑，手腕翻转间便抖出三点黯淡得几乎令人难以察觉的幽光，只是稍作停顿，便突然加一闪，直没入由姚义堂的钢刀制造出的无数电光寒芒之中。
“嗬——咳——”叶青衫第一次反击刚刚出手，人群的惊呼与叹息便先后响起。比起姚义堂那声势骇人威猛无俦如雷霆闪电般的凌厉刀芒，叶青衫抖出的那三点看似“弱不禁风”的幽光仿佛刚出手便被彻底吞噬干净，不曾掀起丁点波澜。虽然刀王门雄踞项州，可老刀王为人骄傲霸道，其门人子弟也大多跋扈张狂，加上有姚含杰这等瘟神般的纨绔整天横行霸道胡作非为，项州人对刀王门的态度从来都谈不上友善，巴不得有人能煞煞他们的威风，让这些家伙吃些苦头涨点教训。原以为这个能一脸风轻云淡游刃有余地面对八面狂刀的年轻人能让自己如愿以偿，可没想到他虽然身法高明，出手却是这等差强人意。让大多数围观之人不免有些遗憾。
可与叶青衫交手的姚义堂却是另一番感受——
自己明明只看到三点幽光，也明明尽数绞碎，可为何自己的刀背之上却不知怎的出现了一个细不可察的缺口？对手这一剑到底是从哪里穿过自己的层层叠叠的雷电刀网的？金鹏振翅，遮天蔽日，能遮挡天空屏蔽阳光的金鹏刀法居然也会有这样的破绽？可既然对方能抓住这个破绽伤到自己的兵器，为何却仅仅只是伤到自己的兵器？
姚义堂绝不会天真的以为自己是运气很好，更不会认为是对手心软。所以他想不通。
叶青衫更是眼角一跳。刚才那一瞬间，自己出手的明明是五剑——参照田子渊在松原城西顷刻间骇退谢必安与范无救更杀死数十个简心阁好手的那一剑所使出的五剑。可那姚义堂不曾觉却对他威胁最大的一剑竟被某个藏在人群之中的高手悄无声息的接了下来。
“果然如此！”叶青衫勾起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手下也有所保留起来，他想看看对方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而心存疑惑的姚义堂也不得不考虑对手的来历。能够培养出这等年轻高手的势力绝对不多，每一个都不会比刀王门逊色多少。作为刀王门四大管事之一，姚义堂虽然狂躁，却并不愚蠢，自然要考虑刀王门应该采取什么样的立场对待此人。
于是原本激烈惊险的交锋因为双方不约而同的有所保留而突然变得不再如先前那般杀意凛然，反倒更像是切磋较技。可即便是切磋较技，两人的战斗也仍然让围观人群的气氛渐渐热烈起来。毕竟眼下双方你来我往互有攻守的场面，看起来远比之前要“精彩”得多。
可再精彩的打斗，时间长了也会令人觉得乏味，眼看场面迟迟不再有更多变化，围观的人群也慢慢散去不少，只有少数人才在偶然之下留意到一直从旁观战的那些刀王门弟子的脸色已经越来越差。
“就算平手如何？”当第七种变化也已使尽，而对手也出手二十六次，可彼此却依然没有一点落败的迹象时，姚义堂抢先收刀闷声道，“我奈何不了你，你也同样不敢伤我，再打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也好”叶青衫点头笑笑，也不说破——事实上，最多不过三五剑之后，姚义堂就一定会败。倒不是说自己比他强，而是因为老黄亲手铸造的长剑。这柄看起来普通无比的长剑实际上并不比江湖盛传的那些神兵逊色多少。任何一个知道老黄存在的人都清楚，老黄铸造兵器的技艺甚至要比天下第一铸剑名家徐镛徐大家还要高明几分。姚义堂那把尺寸夸张的钢刀在与叶青衫的长剑多次接触之下，早已残缺多处，随时都有被削断的危险。但打赢姚义堂又有什么意义呢？对方也不过只是枚棋子罢了。
“姚义堂！你敢——”不知何时已经苏醒过来的姚含杰抱着自己的左手咬牙狠声道，“马上给我杀了这个畜生！还有你们！都傻站着做什么？一起上！给我杀了他！”
“你——”姚含杰的言语激得姚义堂额角青筋狂跳，却也无可奈何，刀王护短的性子人尽皆知，姚含杰是其嫡亲的侄子，论亲疏可比自己这快出五服的孙子辈近得多。就算自己是刀王门的管事之一，也管不到姚含杰的头上。
“退下”就在随姚义堂前来的那些刀王门弟子踌躇着不知到底该不该出手之时，一个清越的声音在人群之中响起。刀王门弟子立刻路出崇敬之色垂肃立，而姚义堂姚含杰两人闻声也不得不偃旗息鼓地恭候来人。就连那些围观的人群也一个个噤若寒蝉起来。
正主终于现身了。叶青衫负手站定，面带微笑地看向来人。
这项州城里，能让这些人如此表现，就连无法无天的姚含杰都不得不安分下来的人，除了南溟刀王姚方伯之外，也就只有惊雷刀姚含英了。
“久违了”一手按住腰间佩刀，一手负在身后昂然迈步来到叶青衫面前的姚含英微微一笑打起招呼，“叶青衫”。
姚含英的话让人群立刻出一阵惊呼，有人甚至拔腿就跑，青风虽然尚未波及到项州城，可青风的可怕之处却大多有所耳闻，如今那个在不久前还被无数人挂在嘴边的岳之南的弟子、青风中地位比七魄还要高的三魂之一爽灵叶青衫居然来了，怎能不让人惶恐不安？
就连姚义堂一直紧绷的脸上也露出后怕的神色——如果叶青衫与自己交手时用了他那柄古怪的剑，自己还有没有机会活到现在？
而姚含杰则更是如同被蝎子蛰了一般从地上弹了起来，顾不上左手的撕心剧痛连滚带爬地冲到了姚含英的身后。他哪里想得到自己一直招惹的居然就是叶青衫？！
“恭喜”看着微笑的姚含英，叶青衫不禁暗自感慨。上一次见到姚含英时，对方还是一副锐气逼人的姿态，可今日再见，这个曾年纪轻轻就独自在江湖中闯出偌大名头的年轻高手却已是内敛沉稳，目光平静，就仿佛一把藏在鞘中的绝世神兵，虽然锋芒不显，可任谁都会相信他一旦出鞘便能立时光寒天下。没想到短短数月不见，姚含英不仅没有因惨败给鱼盼盼而意志消沉甚至失去自信，反倒知耻后勇地完成了自己的惊雷刀法。
不愧是江湖有数的青年俊杰！
“惭愧”姚含英抱拳客气了一句，随即又露出歉然的笑容道，“还请兄台稍候片刻，小弟先处理下家事。”
“请便”叶青衫点头笑道。
只见姚含英再次抱拳之后，竟一把将藏在自己身后的拽到面前，抬手便是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姚含杰那因为剧痛而失去血色的脸上，就算是不会武功的常人，也能清楚地看到从姚含杰嘴里飞出的那七八粒碎牙。姚含杰更是被这一记耳光抽的晕头转向险些歪倒。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姚含英面带寒意厉声呵斥了一句，也不知他究竟指的是什么事。
“我——”姚含杰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堂兄，刚想开口辩解，却被得了姚含英眼色的姚义堂上前架起径直拖走。
“姚义堂！你给老子松手！”姚含杰梗着脖子恶狠狠地吼道，虽然刚才那一巴掌挨的结实，但他并不怕姚含英真的敢把自己怎样，自然更不怕姚义堂，可没想到姚含英闻声便是身型闪动，又是反手一巴掌竟直接将还要继续对姚义堂破口大骂的姚含杰拍得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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